神州英雄精彩章节

拜师

众仙长听得此回答颇为动容，舞勺孩童能在此场合如此作答大义炳然，已可见其心性非常确是一块人中美玉，假以时日好生栽培必于修道一门大有成就！道衍真人慈目含光，抚掌点头也是甚为满意，李靖看在一旁心中大石落地暗想“言儿！你若就此把蜀山一门当做归宿，说不定当真可借着元始太极道之术法解了这所中寒毒不说，日后还可有一场作为啊！”

道诚子看在眼中，回头看看左右师兄弟，众人也是对陈小言甚为满意，便顺水推舟开口道“掌教师兄！不若今日将此子收入门下，便算作四代弟子，如何？”

道衍真人沉吟一声思量了一下，瞧了瞧陈小言，又看了看满怀期待神色的李靖，开口道“准了！长春子师弟，你且找个三代弟子好生栽培此子吧”。至此尘埃落定，李靖脸上笑容灿烂自座位起身，拉着还未回过神的陈小言向着几人深施一礼，随后朗声道“小言，还不谢过你蜀山几位仙长？”

陈小言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跪地下拜，磕了三个响头，殿中传来一阵笑声！

......

住了几日后，因府上有事李靖明日需回，陈小言便主动请同李靖休息在一个宽敞云房内，李靖自是并无不可。夜里明月高悬照在床上屋，内虽是显得雅致房间多了一丝清冷却也多了一分明亮。躺在床上陈小言一想到明日同李靖分别，便辗转反侧心烦意乱，难以入眠。偷偷侧过身子却见对床的李靖也并未入睡，刚在盘膝打坐吐纳入定中醒了过来，便眼睛圆睁好奇问道“李伯伯，今日三清殿内诸多仙长......你都相识？”

李靖收了道法，微微擦拭头上汗水，抬起头看着窗外一边回忆一边微笑说道“早年间伯伯有一师傅，他老人家名作—白头上人。我师傅便是出自蜀山一门，同道诚子师伯等人均是师出同门也最是交好，他老人家一路点化我道法行气，我亦受用颇多，然师傅传授于我的道法心得却是不同于蜀山之元始太极道的别门术法，名作—纯阳功法，意指至刚至强之含义。他接连传授我十年功法，后来有一日不知何故师傅他老人家便不知所踪了，直到我遇到你沈蓉伯母后，也多方托人遍访神州四处打探，却也音信全无。所以，这蜀山便同我也有莫大渊源了”。

说完笑意渐消，陈小言在其刚毅的脸上也头一次见到了一丝苦色。

陈小言不知如何安慰，尴尬一笑吐了吐舌头。

李靖回头看他样子只做洒脱一笑，继续道“言儿！你我虽萍水相逢，不过你小小年纪就有侠义心肠李伯伯早将你视若亲侄儿一般看待，以后于蜀山上你可要勤加历练专心修道才是”。

陈小言重重点头，二人又谈了许久，这一夜便就此过去了

......

次日，蜀山山脚下的街亭处，道诚子、道心上人、晓月师太、长春子、不二道人、连同一些门人弟子为李靖送行，陈小言也换了一身蜀山道袍随行而来，自记事以来他未如此痛苦难过，这也是他头一次感受到亲人分离的个中滋味。

李靖同众人一一挥别后，拍了拍陈小言的肩膀，又是挂着那副敦厚笑容，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好似一座厚实的山丘般给人以无尽的安全之感，陈小言再也按耐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饶是修道之人面见这一情景也难免动容，几个小道士也在一旁红了眼眶，李靖用大手擦了擦陈小言的泪水安慰道“言儿莫哭！日后伯伯自会回来看你”，随即转过头去化作一道赤芒渐行渐远，怕是这铁骨铮铮地神州一剑也是有流泪之时吧。

......

回到蜀山腹地后，长春子唤来陈小言，他于蜀山一门本是执掌各弟子修习的长老，所以一直以来蜀山中一有新弟子入门，便由他安顿后督促习艺。殿内长春子看着眼前的陈小言义正言辞道“陈小言！今日后你便是方下我蜀山的四代弟子了，日后定要勤勉修道，不可荒废，你可知晓？”

陈小言不敢怠慢点头称是

长春子点了点头，继续道“今且为你找个师傅，你便同他学道吧！”，说完挥了挥手向门旁道童示意，道童出去后再进来时身后跟着一躬着身子的白色胖大身影。

陈小言侧脸定睛一看神色惊讶！进殿之人正是前日阻拦他上山拜师的那胖道人。

长春子目不斜视，看着台下二人道“福海，陈小言以后便拜你为师，此子悟性极佳，你要好生传授道法，切不可偏废”。

胖道人福海，拖着肥大的肚子深鞠一躬单手做揖礼后道“师傅在上，福海定当尽心教导此子”。

长春子微微点头，又继续道“陈小言，既入得我蜀山门中便需有一道号，因你是四代云字辈弟子，本名中代有一言字，道号便取做云言吧”，陈小言无奈行礼拜谢后点头称是。

......

一胖一瘦，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步出三清殿后，福海眼睛眯成一条缝，似是自言自语道“小言、小言，这含义可是人微言轻，休要多言之意；这云言二字岂不是......岂不是寓意缥缈不定，言语不着边际之意？哈哈哈......”。说完恶狠狠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陈小言。

陈小言此刻心头想的却都是前些时日那欢喜光景，并未听得半个字进去，抬头见福海停滞不前凶相而视，也猜得他未安什么好心思，便开口打趣道“师傅您这面相痛苦至极可是中了风寒？”

福海一听之下怒气更盛，啐了一口道“臭小子，别神气的紧！神州一剑把你交于蜀山，而今拜在我的座下便是在得蜀山一天便需听的我一分”说完快步向前走去，陈小言无奈长叹一声人小步短只得快步跟上。

两人穿过月桥后，辗转行至一小径，又顺着石阶走看一会，便来到一众云房所在，那云房鳞次栉比星罗棋布，似是众多弟子门人居所，福海领着他找了一处丙字院落，推开门扉找来了处房子跨步而入，房间宽敞明亮只是屋内物品有些杂乱。

陈小言以为这是给自己找的住处，刚想抬手抱拳行礼。不成想福海扔下一句“云言！你今日的功课便是将为师的云房地板、衣物擦洗一遍”便看也不看地走了出去。刚抬起手的又放了下来，转过身对着那背影做了个鬼脸。

虽心有不悦，但事已至此却也是无可奈何，况且回想起李靖对自己的殷殷期望，也只能是暗气暗憋。陈小言这一整日从未停歇忙里忙外，云房内窗明几亮，一派崭新面貌。

待得日头西斜福海回到房内，背着双手看了一圈，点点头摸了摸嘴角两撇胡须道“嗯！收拾的确实不错，这样吧，我明日便开始传授你本门—元始太极道第一重法诀......不过，嘿嘿云言啊！这晚间的饭食，却需要本门弟子自行解决，念你小小年纪浪荡神州，却也不会做些什么餐食，这样吧自今日始就由你负责后院膳房劈柴引火吧，膳房院内有个小间你且暂时住下，日后为师再替你寻个好住处”。

陈小言站在原地，额头白气蒸腾浑身汗水浸透，眼中有隐隐怒意，小手紧紧攥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福海见状大为恼怒，把眼一睁怒道“怎地？小畜生，莫不是反了你？”，随即“啪”地一声甩给他一记耳光，这一下确是极重的，只打的陈小言晃了又晃，眼冒金星，身子一歪差点整个额头磕在那桌案一角。

陈小言本是孩子，此时此刻满胸怒气化作无数委屈，却无人诉说，两行清泪自眼中缓缓流出，只是他性子坚韧，一声也未吭。

福海见此情形，心情大好，摸了摸嘴角胡须心道“连同李靖那日的仇怨，便也是报了一的”，袖袍一挥头也不回的撂下一句“行了！赶紧去膳房帮工吧”，便负手而去了。

一袭山风吹来吹的门前大树，枝叶摇摆间恍惚的让陈小言想起了一个人住在破庙中的时光：那时虽是衣不蔽体，幕天席地却也是自由洒脱无拘无束。

风吹拂起了门口的尘土，弥漫间渐渐的让屋内的少年模糊了身影。

......

膳房内热气铺面，有三两人正在忙活着，门口一人身形干瘦倚靠在门板上，晒着夕阳正挽起袖子奋力切些什么食材，忽的一下那点阳光被一身影遮挡住了，抬见得一身着道袍面目俊俏的后生面无表情，双眼通红直勾勾地站在门口，干瘦之人甩了甩手上的残渣，擦了擦鬓角的汗水面带微笑道“小兄弟！你是？”

陈小言兀自反应过来施了一礼回道“师兄好！我是新入门的弟子，道号云言”。

“哦，云言师弟好！你就是前几日，李靖大侠带上山的少年吧？你叫我福升师兄便是了”干瘦人面带微笑道。

福升直起身子，转身向屋内的两人招呼了一声，其他几人放下手中活计走了过来，福升依次介绍道“这是你福来师兄，他是你福至师兄”一高一矮两个道人面带和善笑意，点头示意。

陈小言依次行礼。

福升道“福海师兄已经交代过了，你随我来吧”。

随着福升的脚步，两人走到屋外，又沿着小路徐徐前行多时，来到一片竹林前，此时山风吹拂竹身摇曳宛如大海波涛甚为壮观，望着竹林福升双手叉腰，拍了拍陈小言的肩膀面带笑容道“云言小师弟！这两日我已砍了不少竹子，可用些时日的，若膳房缺了烧柴你便自这里砍些细小竹竿带回去便好”。

陈小言面带感激深深点头。想起一事问道“福升师兄！我晚上住在哪里？”

福升拍了一下额头道“怎地把这事忘了，咱们回去说”。

回到膳房用过膳食，已是掌灯之时整个蜀山灯火点点，伴随着燃起的香烟和四下的升起雾气朦胧美奂宛若天宫一般。

福升推开院内的一个小间，点燃烛火。陈小言看去这小间确实不大，整间屋子坐北朝南，地上放了颇多耕作器具，屋顶上也结了一层蛛网，床边落了厚厚灰尘，连那桌案也是缺了一角，显然这小间平日里只是用作库房使用。

福升摸了摸胸前的衣服，低头看过陈小言干笑一声道“这个......云言小师弟！这小间确实有些简陋了，不过福海师兄叮嘱过只许了这间住所”

陈小言早日里风餐露宿早已习惯，这简陋住所虽是福海刁难，但相比以往衣不蔽体的日子倒也无妨，淡淡回道“有劳福升师兄了！这小间尚可，清理一下便是了”说完低头开始整理。

福升站在门口，想这小师弟半天相处同自己也算客气有佳，见他虽神色坚毅可映在墙上的影子却还是个孩子，住在这般场所确实辛苦不由得怜从心起。砸了砸嘴巴挽起袖口，三步并作两步整理起地上的耕具道“师兄同你一起”。

陈小言心头一暖面带笑容谢过福升。两个身影在这小间中忙活了好一阵，屋内总算得上是整洁了。

......

“云言小师弟！这被子你且拿去吧”福升出去一阵后带着一床被子回来放在床边，陈小言内心又是一热连忙深施一礼道“多谢师兄！”福升点了点头，见天色不早嘱咐两句便走了。

陈小言躺在床上摸了摸胸口伤处，那里还似以往般发出些许寒意，脑中想着这一日的经历思绪万千，心道“只怕日后也少不了责难，不过又想到福海明日便可传授自己元始太极道法诀，心中不免燃起向往，再想到他日李伯伯上山相聚定要检视自己一身本领，自己还是要心无杂念潜心修道才是，而且福升师兄为人和善待自己也确是不错”。

小小脑袋思索了这许多事情，此时此刻只觉得头昏脑涨的紧，便将袍子向脸上一蒙一片漆黑间，仿佛又回到了那破庙中，感到一丝安慰便忘了这日的烦恼忧愁，睡了过去。

窗外树影婆娑，除了沙沙的风声伴着月色外整个夜晚显得这般孤独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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